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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戲做全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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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戲做全套

趙二自從被帶走後,就沒了音信。漸漸風聲流傳出去,都說趙二因為得罪了左玉,被官差抓走了。

結果和過程好像都沒說錯,只不過沒有說明事情的起因。但是這也足夠讓村裏人驚慌了,她們萬萬沒想到,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一個掃把星罷了,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來頭。

其中最為不安的,大概就是姚嬸。

說實話,那些官差對她也並不算客氣,但是好歹也算是與眾不同些。就是因為這一兩分與眾不同,才會讓村裏人每每有訴求時,就逼著她去縣城找縣太爺。

而一向可以隨意拿她調笑的官差們,卻第一次露出那樣忌憚的神色。如果姚嬸沒有看錯,在曾映遞出那個盒子後,聶炎臉上的敬畏比見到縣太爺時更甚!

這說明什麽?

說明在曾映,或者是在左玉的背後,有著比縣太爺還要大的官!

一個縣太爺,就能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,讓他們一家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如果是比縣太爺還大的官呢,是不是能無聲無息地滅掉整個村子?

有這樣的想法的,顯然並不只是姚嬸一個人。

大家忐忑了幾天後,都忍不住想去左家或者隔壁的宋家探探口風,看看左玉有沒有報覆他們的心思。大不了,就把當初訛賴的錢,還回去算了,雖然舍不得,但是比起錢來,還是命更金貴啊。

但是當他們到了院外之時,卻被那滿院子繚繞的煙霧給嚇到了。

“這是在做什麽?”

靠的近的幾人被熏得咳嗽連連,紅著眼睛四處打聽。

很快,一個消息不脛而走。

“左家那掃……那左玉真的發達了,請了鎮子上最好的道士,來家裏做道場呢!”

“啊?做什麽道場,超度她爹娘嗎,那怎麽不去墳上?”

“沒說是超度,聽說是她家這院子裏幾百年前住過個了不起的得道高僧,圓寂後魂魄不散,一直就護佑著住進這院裏的人。”

“護佑?那左家?”

那左家怎麽還死的死,傷的傷?

聽的人將信將疑,說的人卻是一臉神秘。

“人死了可未必就是遭罪啊,那鎮子上的秦道師說了,她爹娘是羽化成仙,上天享福去了!”

這下聽起來更是玄之又玄,可是礙於秦道師的名頭,大家看向左家院子的目光又不禁帶了幾分駭然。

而左玉這一場陣勢做的十足,足足七天七夜,這院中的香是燒了一把又一把,請來的僧道兩家,更是吟誦聲一浪高過一浪。

周邊的人有些不堪其擾,可是又不敢貿貿然去左家說話,只能一天天盯緊了那院門,看看這道場要做到什麽時候才是個完。

而這一盯著,便又有了新的發現。

“我跟你說,真的是個這麽高的罐子,一動就嘩啦啦的響,裏面保準啊,都是錢!”

“真的假的?這做道場該夠花錢的了,她哪來這麽多錢,抱去哪了啊?”

“就抱到隔壁了,我趴在門縫裏看得真真的!”

聽說這消息的人,眼前掠過一陣白花花的珠寶之氣,竟也覺得對那院子的恐懼降了大半。

“真這麽玄乎?咱去看看,我怎麽就不信呢?”

一群人結伴而行,到了左家院子附近,各自藏起來,這是早都做過的事了,熟門熟路。

而他們藏起來不到半個時辰,院門就被打開,左玉果真抱著個大罐子,搖搖晃晃地走出來。只是這次走了沒幾步,她忽然腳下一個趔趄,便向前栽去。

周邊潛伏的人看著心都揪起來,一個個屏住了呼吸,死盯著她手裏的罐子。

“啪!”

清脆的一聲後,那罐子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下碎成了好幾片,而裏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。

竟然都是銅錢!

看上去足足有好幾萬。

偷看著這一幕的村民們呼吸聲漸漸加醋,一雙眼睛紅成了兔子眼,腳下仿佛不受控制,一個個摩拳擦掌就準備開搶了。

而就在此時,左玉身後的院門卻被拉大了不少。

“小玉姑娘。”

“小施主。”

穿著僧袍和道衣的二十來號人紛紛走出來,急忙將她扶起,又將散落一地的銅錢撿起來,重新找了容器幫她裝好。

“小玉姑娘,已經清點過了,一共兩萬七千九百文,一文沒少。”

左玉拍著胸口,很是慶幸的樣子。

“幸好幸好,這錢要是讓別人撿了去,我可就罪過大了。”

剛剛因為沒沖出去而喪失了發財機會的一眾人,此時正在惱怒,聽到左玉的話耳朵便是一豎,什麽罪過?

“小施主莫要驚慌,這錢是亡魂之靈,普通人輕易不敢動的。也就是我們手上沾了香灰,否則這些亡魂認主,必會攪得偷竊者家宅不寧。”

亡魂之靈?那是什麽?

大家短暫地疑惑了一下,但是不少人聽話的重點卻放在了最後一句,只要沾了香灰,這錢就能拿了嗎?

“小玉姑娘,我們走後,還請盡快將院中的香灰處理掉,這錢加上先前的,也供足了九天,可以都拿回來埋了。”

“好的,道長。就埋在院中嗎?”

“正是,月圓之時埋下,然後你便到你父母墓前將這經文誦讀九十九次,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。”

偷聽的眾人眼前一亮,這錢今夜埋了,然後左家掃把星還不在?

真是天賜良機!

左玉與僧人、道士交流好後,便將他們送走。而轉回來時,她卻並未將門關死,而是虛掩住,側身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。

果不其然,沒一會兒,零零散散的腳步聲和討論聲就傳來。

“都看到了?我沒撒謊吧!”

“先回去,這裏說話不方便,當心被掃把星聽到。”

“你們想幹什麽?別忘了,左玉背後還有人。現在趙二還生死不知,你們有幾個腦袋……”

那人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,只留下一串含糊不清的嗚咽,左玉估計是別人捂住了他的嘴。

“這個傻子,生怕左玉聽不到?”

聲音漸漸遠去,留在左玉耳中最後一句:

“咱們偷偷地來,偷偷地走,那掃把星又憑什麽說是我們拿了錢?”

左玉冷笑,她便知道,這些人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?很好,那便今夜送你們這份大禮。

夜色濃重,今晚的月亮算不得圓,左玉和宋璽元坐在院中,擡頭看看空中的半弦月,苦笑一聲:“這臨時搭起來的班子,真是漏洞百出,又不是十五,哪來的月圓之時?”

宋璽元卻淡笑道:“罷了,哪裏還會有人在乎有沒有月圓?我敢擔保,他們多半只聽到了你今夜不在的消息。”

左玉搖搖頭:“也是。那香灰處理了?”

宋璽元點點頭:“有人跟著,定然看得清楚。”

“你手上的紅印可都消了?”

宋璽元笑著將袖子拉起來一截:“這都好幾天了,早都消了。不過說來也奇怪,那到底是什麽東西,竟然有如此大的毒性?”

左玉搖搖頭:“不是毒,是……”

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:“那是一種菜,名為山藥,很多人接觸後紅腫、癢的癥狀,不過有些人就無礙。”

這個時代還沒有所謂過敏的說法,左玉只能這樣粗略地解釋一下。

說來也是湊巧,那晚她和宋璽元散步後,第二天心情好了些,便又到宋家去蹭飯。而她去的時候曾映正好慌了神,不斷拿帕子擦拭著宋璽元的胳膊和手,說他中毒了,要趕緊去醫館。

左玉嚇了一跳,過去一看宋璽元的手背和小臂上有幾處紅腫,還有幾道差點撓破的印子。

“這是怎麽了?你碰什麽了還是吃什麽了?”

宋璽元指了指地上扔著的一捆菜:“就是這個,今日去鎮子上,碰到一個人在賣。沒人認得是什麽,也不敢買。我看他都快急哭了,說是娘親患了急病,就等著他賣菜的錢救命,便沒忍住都買了回來。”

左玉湊近一看,臟兮兮黑乎乎的,還裹著泥巴沒洗幹凈。只是這一根根長條狀的,看著實在有些眼熟。她剛要拿起來看看,宋璽元便連忙喝止:“別動!這東西有毒!”

宋璽元顧不上了,趕緊幾步跨過來將她擋住:“千萬別碰,我剛洗了洗,又看外層還是不幹凈,便想著削去外面這層看看,裏面倒是潔白如玉,可是沒過一會兒我這手就腫了起來,奇癢難耐。”

聽完他的話,左玉反倒證實了自己的猜測。

她斟酌了下,拿著厚厚一層布墊著,將那東西放在一旁,用水沖了會兒。果然,泥巴沖幹凈後,左玉馬上確定了,就是鐵棍山藥。

她穿越前很少會對食物過敏,唯一一次洗過山藥剝皮後,整個手都起滿了小紅疹子,癢了兩天才減輕。後來她上網去查,才發現她並不是個例,大部分初次清洗鐵棍山藥的人都不會去戴手套,剝完皮後都手癢不止。

有人說是因為山藥的黏液中含有皂角素,會讓人過敏,也有人認為是因為尿囊素。

反正不管因為什麽,她從此之後都再沒碰過這東西了。

沒想到重活一世,竟然還能見到這鐵棍山藥。而宋璽元又說人人都不認得這東西,難不成鐵棍山藥也是外來物種,此時還沒傳入中國?

不過……

當時的左玉一邊趕緊幫宋璽元處理手臂,一邊卻突然萌生出個想法。既然人人都不認識,她何不拿這東西來做出戲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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